一九七四年三月,我走進歐哈德研討訓練機構舉辦的訓練,二週後,確實如珍妮佛所言,我的人生從此改觀。
這項訓練主要是跟約定有關;換句話說,你有沒有說到做到?
請注意,「言語」這個字。
約定跟「說話算話」有關。當有人說:「他這個人說話算話」,就是給予對方再棒不過的稱讚。
這場訓練讓學員明白,我們在生活上碰到的大多數問題,都是因為我們無法遵守約定,無法說話算話,我們說一套卻做另一套。
第一天的訓練課程就以約定為主題,我從中明白這一點,只是這種體驗讓人感到痛苦。
顯然,人類遭遇的大多數苦難就是違背約定導致的後果,因為我們沒有遵守自己的諾言、或是因為別人沒有遵守他們的諾言。
最後,我明白我的苦難是因為我缺乏誠信,因為我沒有遵守諾言而造成的。
後來那二年多,我繼續參加歐哈德研討訓練機構舉辦的訓練,也對自己有更多的瞭解。
不久後,那家訓練機構也經歷自己的苦難,現在改名為劃時代教育機構(Landmark Education)。
我未必推薦這項訓練,只是告訴大家這項訓練對我蠻有用的,是讓我人生從此改觀的一項體驗。
***
在歐哈德研討進修機構完成維期二週的訓練,接下來那個星期一,我鼓起勇氣打電話給飛行中隊指揮官,要求跟他見面。
當時我很害怕,我整個人僵硬地走進他的辦公室,敬完禮後,他要我坐下來。
我開始跟指揮官說:「報告長官,在我退伍前,我想讓您知道我違背了我跟您帶領的飛行中隊所做的約定。」
指揮官坐在那裡聽我跟他說到,我在週五晚上開著直升機、降落在離基地不遠處的一個偏避地點,載了一些辣妹又在冰箱裡塞滿啤酒,然後把直升機開到離島,整個週末在那裡狂歡作樂。
我也坦承我還帶了潛水設備,這是軍中嚴格禁止的事,因為緯度不同可能會讓氧氣瓶爆炸,我也坦承自己喝醉酒還駕駛直升機。
指揮官搖搖頭,坐著不發一語。最後他終於開口說話。
「謝謝你告訴我。有其他飛行員也這樣做嗎?」
「這一點我寧可保持沉默,」我回答。
「我來這裡只是想跟你說明我做了什麼。」
「我瞭解,」指揮官說。
「我自己會進行調查。如果你會因此被控告,你準備好接受審問嗎?」
「是的,」我回答。
「你明白這些罪名可能有多嚴重嗎?你知道你有可能入獄嗎?」
「我知道,」我說。
「好吧,」指揮官說。「軍方會再跟你聯絡。」
***
大約二週後,一名軍方律師(海軍上校)打電話給我,要我到他在基地的辦公室報到。
我到他的辦公室時,他告知我的權利,詢問我是否需要請律師在場。
「不必,」我回答。「我到這裡來就是要告訴你所有事情,我會面對個人行為造成的後果,就算要坐牢也沒關係。」
接著,這名上校請一位書記官進來,我們開始針對我違反規定的所有活動,進行三小時的訊問。
訊問結束時,我全身疲憊無力。
我已經把每件事都跟上校報告,連細節都說了,也坦承我欺騙軍方多少次。
我毫無隱瞞。
我不發一語地坐著,看著上校請書記官先離開,接著他把自己寫的筆記擺到一邊。
「我會坐牢嗎?」我問,我心想待會兒我可能會被銬上手銬帶走。
上校拿起公事包裡翻來翻去,終於找到他要找的東西,他跟我說:「你不會坐牢,你可以走了。
一個月內你就可以退伍,我向你保證,你可以光榮退伍。謝謝你為國效勞。」
突然間,這幾週以來承受的壓力和這個意外判決,讓我整個人嚇壞了。
我再也無法忍受,我喜極而泣地說:「我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上尉,你就接受這項禮物吧。」上校說。
「謝謝你說出實情。現在,在我改變心意前,你趕快離開吧。」
我一臉困惑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我根本整個人傻住了,沒辦法動。
最後,上校微笑地說:「我們早就知道你們那群駕駛員的事。
我聽說你們抓到大龍蝦,也聽說你們的裸體派對。
我還真想受邀參加呢,聽起來似乎很好玩。」
「你聽說過?」我問。
「當然囉。這種玩樂消息總會傳開的。
況且,也有一些駕駛員做一樣的事。我曾經被邀請過,但是我沒有參加。
我知道你們這些傢伙不久後一定會被逮到,所以我很慶幸自己當時沒去。」
「誰也這樣做?」我問。
「有一些駕駛員一直濫用公器。
有些人的官階比你我都高。
我很高興你有勇氣自首說出實情。
我不會追緝你,我要追緝那些沒有勇氣自首的傢伙。
開直升機載辣妹到離島、還酒醉駕機,這些行徑簡直糟糕透頂。
不過,缺乏勇氣自首,還為了自圓其說而不斷撒謊,這些罪行更可惡。
這種行為顯示出品性卑劣,是人格上的一大缺點。」
「我們都會犯錯,」他繼續說。
「我們都違反過規定,也都做過蠢事,還認為自己會安然無事。
所以,犯錯和做蠢事並不可惡。
笨沒有關係,說謊卻很可惡。」
聽完那番話後,我離開基地。
上校遵守承諾。一九七四年六月,我開車離開基地,從海軍陸戰隊光榮退伍,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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