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規避左右為難的巴塞爾處境,銀行(加入投資銀行的行列)創設一種雙重市場,幾 乎每一家大型金融機構都設立獨立的、不載於資產負債表的風險掩飾媒介,以花旗銀行為例,外界(包括銀行監督管理單位和信用評等機構)都把目光焦點鎖定這個知名的機構和銀行有形的、記載於資產負債表上的風險,外界看不見的是比較不為人所知的獨立金融媒介(通常稱作管道或結構性投資媒介),這是花旗銀行所設置獨立於母公司之外的機構。
就職權上而言,這類獨立投資媒介醜陋的法律責任並不包含在母公司機構的帳目上,然 而令母公司吃驚的是,在全球市場交易商的眼裡,不載於資產負債表的媒介和大型知名機構被視為一體,他們的信譽連結在一起,銀行家從來沒料到這一點,所有掩飾風險的努力反而創造出一顆定時炸彈。
然而銀行為何要設立分離的媒介,而不設在自己旗下由母銀行持有或控制,而且該媒介 的資產負債表上又不把母銀行列為主要受益對象?
答案只有一個字:貪。
銀行和投資銀行創造了自己的私人市場──自動化、合法的垃圾傾倒場,並且坐收龐大利潤。
房屋貸款證券化的一場騙局
這個制度是這樣運作的:傳統上銀行借錢給房屋買主,然後在貸款期間握有房屋抵押 權,這段期間內,銀行負責抵押風險。然而在新的全球經濟下,銀行訴諸一套不同的制度以因應風險。
銀行把所有的貸款集中起來變成一筆錢,然後將其劃分成獨立的小金額,稱之為利息收入來源(interest income streams),換句話說,就像先前講的,銀行把貸款「證券化(securitized)」,向全球市場出售這些重新包裝過的個別收入來源(現在改叫房屋抵押擔保證券)。
銀行同時也鼓勵他們的獨立、不載於資產負債表的投資管道,去購買這些房屋抵押擔保證券,其中有些管道持有的房貸就是列為次級評等的房屋貸款。
大型金融機構把這些新包裝的房屋抵押擔保債券賣給自家獨立投資媒介時,收取非常可觀的費用。
可是事情逐漸變複雜了。獨立而不載於資產負債表的投資媒介,把剛剛買到手的房屋抵 押擔保證券當作附屬擔保品(collateral),跑到全球信用市場透過發行商業本票借錢,傳統上商業本票被視為極為安全的債權投資形式,普遍用作貨幣市場基金的一種安全主架構。
當全球房屋市場於二○○七年破裂時,全球市場突然變得不信任商業本票市場,這讓許 多不載於資產負債表上的投資媒介立刻陷入嚴重的財務困境,很快的,母銀行和母投資銀行自己也落入絕望的處境,因為全球交易商根本無從區分母銀行和他們的獨立投資媒介。
金融業者的股票崩盤,全球信用急凍,企業忽然發現要獲得融資難上加難,到了二○○八年初,工業化國家的經濟開始急速惡化,美國經濟正是帶頭衰退的那個。
這些銀行的行徑中,最惡劣的莫過於採用一種危險的新商業模式,這種方式讓他們不必 再靠內線交易賺錢,而是利用證券化這種新的金融工具,一旦把證券化房貸包裝賣給了資產負債表上沒有記載的投資媒介,銀行就完全沒有風險可言了。
銀行以出借人身分決定誰有資格貸款,但卻和貸款人沒有任何關聯,也不需要煩惱貸款人會不會繳還借款,於是銀行不必費心從事風險「管理」(銀行的傳統角色)──如今新銀行只要進行風險「分散」即可,他們自認為發現了「沒有風險的風險」,而且附帶龐大利潤的好處。
隨著這種高度冒險行為被揭露出來,銀行監督管理單位和信用評等機構發現自己成了大 傻瓜,像是穆迪(Moody)和標準普爾(Standard and Poor)等信評公司定期檢覈銀行,他們對母銀行的財務狀況之佳表示讚歎,卻完全忽略這些母銀行和不載於資產負債表的投資媒介之間有所關聯,許多這樣的媒介擁有大量次貸曝險部位。
另外,信評機構把這些不載於資產負債表上的投資媒介所發行的商業本票,評為超級安全等級,讓問題更加棘手,他們的思維是:既然債務已經證券化(因而多角化分散了),而且還與不動產連結,那就不可能出問題;他們認為不動產價格永遠不會下跌──至少不會全國性下跌。
從金融面來說,銀行以為他們已經達到極樂世界的境地,二○○七年八月次貸危機爆發 前的最後兩季,有些大型銀行的權益報酬率超過百分之三十,這在銀行業是極為罕見的財務成就,那段期間內,世界上頂尖的財務主管只能達到那個數字一半的報酬率,為何銀行監管單位和信用評等機構從來沒有問過銀行家,怎麼可能不靠耍手段(不載於資產負債表上的危險融資)而如此成功?箇中原因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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