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時,我在電影院裡被一個小孩子拿著手槍指著我。
我不知道那把槍有沒有上膛,不過那次事件對我的心理和情緒造成衝擊。
我覺得很害怕,而這種害怕竟然轉為興奮。
那是一種高潮般的刺激,讓我的腎上腺素激增,也讓我變得更強悍。
我表面上看起來像一個「好男孩」,私底下卻不一樣,而且家母不希望鄰居看到我的那一面。
私底下的我是主日學設法讓我獲得慰藉,同時美國卻召喚我們群起武裝的一面。
即使當時我還小,也知道這兩者之間的矛盾。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根本不可能分辨,所以我開始質疑這項誡律:「汝不可殺人」。
我開始懷疑這項誡律是否應該改成:「殺人,不然就被殺。」
在教會裡,我聆聽訓示也知道這些訓示很重要,但是我很難相信那些故事。
上帝創造天地萬物、諾亞、方舟、處女懷胎生下耶穌、耶穌在水上行走……我就是無法相信這些難以置信的故事。
我的態度和疑問讓家母和跟她來往的教友感到不安。
那些女士毫無異議地相信教義。
「信仰就是這樣,」她們會說,「如果你想上天堂,你就必須相信。」
我不是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那種人。
我沒辦法不假思索、毫無異議地相信那些故事。
我們當中有很多人都熟知「把濃縮葡萄汁喝下」(drink the Kool-Aid)一詞是什麼意思。
一九七七年時,牧師吉米.瓊斯(Jim Jones)帶著信眾到蓋亞納,他發給每位信眾一杯濃縮葡萄汁並告訴信眾這是毒藥,藉此測試信眾的忠誠。
這樣做只是假藉上帝之名進行集體自殺,後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透過電視播放讓世人得知。
之後,「drink the Kool-Aid」一詞就成為美國口語中,用來形容不假思索,人家講什麼就信什麼的態度。
即使我沒有這種不假思索、說什麼信什麼的態度,也不太相信這種教義,我還是一位彬彬有禮的年輕男孩,我不會向教會那些女士挑釁。
我努力為自己開創前程,相信有道理的事,對沒道理的事置之不理。
我不知道這是我刻意選擇的道路,或是時代為我選擇的道路。
不論如何,我知道自己的方向,也知道自己必須做什麼。
我知道我的時代會來臨的。
***
我們四個小孩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追尋自己關於上帝、戰爭、金錢、宗教、學校與事業生涯的答案。即使爸媽通常不贊同我們的選擇,他們卻讓我們擁有選擇的自由。
目睹原子彈試爆,讓我有理由追求我個性上不為人知的一面,十年內,原本拿來福槍的我變成海軍直升機駕駛員,直升機上配有六支機關槍和二個火箭發射槽。
《聖經》上寫道:「你的出生正逢其時」。
或許,我們都是這樣,我知道我是這樣──而且我不為人所知的一面即將顯現出來。
那些時代加上一九六二年那次原子彈爆炸,讓清崎一家人做出採取行動與反應的決定。
一九六四年時,雷爾夫和瑪喬莉辭去工作,自願加入甘迺迪總統的和平工作團(Peace Corps),領取微薄的薪資。
我的二位妹妹參加和平運動,在學校和街上遊行反對越戰。
而我們家二兄弟卻自願從軍,參加越戰:強恩加入空軍,我加入海軍陸戰隊。
我們各自以自己的方式,為追求和平而努力。
這本書以戰爭做為開場白,因為戰爭有助於界定我們的價值觀及每個人對自己人生的追尋。
在不瞭解全球原子戰爭這個可怕東西及越戰這種歷史時代背景的情況下,就不可能瞭解惠美或我為什麼各自追尋神的旨意,各自追尋自己所要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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