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星期三,我被邀請去一個高中記者研習會演講,地點在該死的布魯克林區,得坐兩趟地鐵加一趟計程車,知道地點後,我馬上想起我曾經去過那裡。
九年前,我曾經走過這趟艱辛的路程,去見我當時的男友喬治,他是一位劇場教授。我們在一起一年半,他是我離開布萊德後的第一個愛人,也是在遇上艾倫前的最後一個感情殺手,他過得好嗎?還在當地教書嗎?
他是讓我生命心碎的人之一,這一定是命運的安排。
我立刻打電話去學校詢問喬治.希爾文這個人,接著他拿起電話,我說嗨!
我以為他會嚇一跳。
「妳好嗎?妳星期三要來這裡演講對嗎?」
他沒有太大的反應,就好像我時常打電話給他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問。
「他們貼了傳單,我也在《紐約時報》看到妳結婚的消息。」
天啊!這就是為什麼曼哈頓的女人要把財富撒在星期六的報紙上,這樣她們的舊情人就能看見。
「是啊!五年前的事,你呢?」他說他結婚了,有一個孩子,還是住在學校附近。
「星期三過來打聲招呼吧!
我的演講在四二三教室。」我對他說。
掛上電話後,我發現自己的手心在冒汗,我到底在做什麼?
布萊德的事還讓我動盪不已,兩星期後喬治又從天而降,就像一本名冊在我面前打開,揭開了我的情慾史。
從十三到三十五歲,在我嫁給艾倫之前,我對感情總是十分投入、我把感情放在第一位,一共五次,平均每四點四年一次,就好像一部一夫一妻制的愛情肥皂劇,一個完全不帶諷刺的浪漫主義極端者。
度過被退稿和無法成為一位母親的夏天後,我變得更能接受過去被拋棄的經驗,連續與那些把我隨意丟棄的男人們見面,變成一種治療損毀自尊的特效藥,而且比看心理醫生更便宜,也讓我重新活了過來,我心裡的某種東西被敲醒了。
這顯然和我即將到來的四十歲生日及第五年的婚姻生活有關。
老天告訴我,要好好面對自己病態揮霍的年輕時代。
或者,我要再次拜訪那些離我遠去的強力精液,好折磨我自己?
最可能的原因是我太無聊了,把過去的記憶拿過來「自慰」,總是比工作來得有趣些。
當一段關係結束,我總得花上很長的時間才能真正在情感上離開他們。幸運的是,男人會在我們分手後的幾天內迅速離開,搬離這個地方,我想是因為我造成他們心中的罪惡感,或是我太過強烈的感情讓他們不得不逃走。
我試著說服自己是我贏得勝利,無論我受到多重的傷害,這個地方最後還是我的,沒人能奪走它。
但每次分手後我還是無法自拔地陷在被拋棄的感覺中,直到我遇見下一個男友──讓他再度拋棄我。
直到艾倫這一個工作狂出現,有計畫性地娶了我,再慢慢地把我冷落在一邊,有時候我會想,問題也許出在我身上,在五次分手考試中都不及格,我究竟哪裡做錯了,無法贏得每一場測驗?
喬治離開後,我告訴醫生G說,根據我的理論,我所有的舊男友都該去死。
「分手比死還糟。」她說。
當妳的伴侶死去,妳會留下所有美好的記憶和同情。當一個愛人丟棄妳,妳以為能在一個月內恢復,結果,妳整個後半生都面對一種無止盡的恐懼,害怕看見他和另一個人在一起過得更快樂。
這種恐懼出現在我的身上,我有一點嫉妒那個每夜和喬治共享一張床的女人,也強烈嫉妒他們有孩子。
沒有小孩的恐懼感不斷攀升,凌駕在所有事之上,在我這隻無孕青蛙的奇怪邏輯裡,喬治的孩子引起了一場震驚的爆炸。
那晚我告訴艾倫這場演講的事還有喬治在那兒工作,以及他有妻子和小孩的事。
「不知道他有沒有禿頭。」我說。
「如果他沒出現,那他一定是禿頭。」
艾倫對我的演講或前男友沒有表示出興趣,很快地跑進他的老鼠窩。
我從沒告訴艾倫,為什麼當我們相遇時,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答應和他上床,因為當時我還和喬治在一起,不是現實中,而是心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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